這動物現在已經基本絕跡了。
「你在哪兒逮住的?」
朋友哈哈笑著:「山上套兔子的時候逮住的,太難得了。」
秦簡因為妻子甘美和孩子的緣故,現在特別尊重和熱愛一切生命。
他想了想,對這個小時候的玩伴說:
「你準備怎麼處理這個?」
「賣了唄?!現在肯定比從前更值錢。」
「你想賣多少錢?」
「你想要?你想要我還怎麼要錢?給你得了。」朋友笑著說。
秦簡站起身,嚴肅道:
「你要是不收錢,我就不要了。我本來想著給我家彤彤養著玩兒的,你不收我錢,你就拿到城裡去賣掉吧。」
「唉,你這人,怎麼還生氣了呢!行行,我知道你不願意佔我便宜,你知道我地里產量不高。那你就看著給,給多少都行。」
秦簡想了想,從口袋裡拿出500元錢。斟酌著說:
「市面上再貴,我也就給你這麼多了,你也別嫌少。我拿走了啊!」
朋友看著手裡捲成捲兒的500塊錢,看著急匆匆走掉的秦簡,有點發懵。
他轉身進了屋裡,媳婦正在給孩子洗腳。
「媳婦兒,那花狸棒子被秦簡拿走了,給了500塊錢。」
媳婦回過頭,看著他。
「你可真好意思,那玩意兒也就值200,還瘸了條腿兒。你好意思要500?」
「你看你這話說的,我沒要,他非給我500。他說市面上比這貴!」丈夫拚命解釋。
媳婦笑自己丈夫的實誠:
「他是怕你不接受,故意這樣說的。他接濟你,還想讓你心舒坦了。懂不?」
丈夫想了想,好像很對。
……
秦簡把籠子提回家,拿到客房。
這是晚上男人睡覺的地方。
李金生正和小祐正在幫助小木墩兒在火盆里燒地瓜。泥坯的火盆偌大的一個,一次性可以在碳里放5-6隻大紅薯。
章弘昱和柱子叔在聊天。
「大家看看我帶回來了什麼?」秦簡把籠子往桌子上一放。
兩個孩子立刻迎了上來。好奇地看來看去。
李金生看著籠子,有些震驚。他馬上從火盆旁邊來到籠子跟前。
「有沒有傷葯?給它上一些,冬天冷,容易凍出膿水來,潰爛了它就徹底瘸了。再打點溫水來。最好是碘酒。」
「有有有,」秦簡正缺個明白人指導他,趕緊去找葯。
李金生拿著傷葯對籠子里的花狸棒子說:
「上藥要先清洗,會疼,你跑了就好不了了,就會瘸了。能忍不?」
柱子叔坐在炕上,笑得前仰後合。
「老哥,你跟個小傢伙說這些,它能聽懂嗎?」
然而,籠子里的小傢伙,它似能聽懂一般,點了點頭。
這下換柱子叔驚呆了。
李金生打開籠子,把它拿出來抱在懷裡,先用溫水給它清洗那隻受傷的腳,是左前肢。
它溫順地享受著清洗,消毒,一動不動。
只是在上藥的時候,哆嗦了一下。
「唉?」秦簡稀奇道:「這種傢伙,特別不服管教,從來沒有人能家養,只要逮住機會,常年逃跑。喂不熟。你看它現在多乖啊!」
李金生給它上完葯,纏上紗布,對它說:
「你在這裡養三天,能好的差不多。三天以後,我們就把你放到山腳去,讓你回家。」
小傢伙看著屋裡眾人,記住每一個人善意的笑臉。點了點頭。
夜裡,大家都睡了。李金生穿上棉襖,來到院子里。
他睡不著。
大都市的繁華不能讓他找到歸屬感,他不屬於那裡。
只要在這樣的地方,他的內心才有一絲絲寧靜。
前門打開,周絲萍走了出來。她哄睡了怡寶,也是惦記著丈夫的心情。
他是來尋人的,卻沒有找到。
「別急啊!咱們才來2天,這春節之前肯定能找到的。你千萬別上火啊!」她拍著丈夫的後背,一直給他順氣!
李金生嘆氣道:
「感覺這個年不太平。我心裡不踏實。」
「能和我說說不?從前吧,我看你跟甘甜也不說,很多事都是自己扛著。這是不對的,總得有一個人去傾訴啊!我也可以給你一些建議。對不對?」
李金生想了想,說:
「我師兄,姓聶,道行深,年輕時就參透很多東西,不到三十歲,就殘了眼睛。」
「後來他來東北辦事,帶回去一個小孩,一直養在身邊。但是呢,這孩子,就那麼大,總也長不大。」
「他……」
「哐哐哐……」秦家鐵大門響起,外面傳來焦急的聲音。
「秦簡在家嗎?快,你有車,你快幫忙啊!快起來啊!」
秦簡馬上從炕上翻起來,穿衣服下地。
「怎麼了?大半夜的?」
「秦簡哥,我二哥不行了,他渾身發青,口吐白沫翻白眼,你能不能開你的車把他送醫院啊?我實在沒別的辦法了。」小夥子說話已經帶著哭腔。
「你先回家準備,帶上身份證和錢,給他穿厚點,多去幾個人,我去開車。」秦簡向來不會回絕這種求助。他趕緊忙碌起來。
李金生聽著來人描述病人的癥狀,他的的臉色一分分變白。
「秦簡,我跟你去。」李金生轉身對妻子說:
「你去把我的斜挎的布包給我拿來。我有用。」
周絲萍不敢耽擱,趕緊進屋去拿。
「三叔,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?」秦簡看著李金生的臉色,忍不住問道。
「唉!我讓你通知這幾天不要去冬泳,你通知大家了嗎?」
「甘美挨家挨戶去說的,不會有錯。」秦簡堅定道。
李金生點點頭:「那就是有人不信邪,偏要去了。」
……
路上,李金生看著渾身浮腫發青已經昏迷不醒的病人,對哭哭啼啼的家屬說:
「他今天都去了哪裡?」
「也,也沒去哪裡,就是去游泳回來,就說頭暈,然後吃啥吐啥……然後就說困了,要睡覺,睡到半夜,就這樣了……天吶……怎麼辦……」
李金生心裡十分不安。
要有大事發生了。。 七點多鐘,夫妻倆帶昌昌找到國際飯店。
差點凍死了。
當晚的天氣特別冷,陰冷陰冷。
雖然沒有雨雪加身,但風吹進骨頭縫裡,幾乎絞碎所有骨骼。
出門的時候,李星星自己全副武裝,也把昌昌裹成一隻小熊,裹著她的皮襖、圍巾包著小腦袋,被李星星抱著坐在自行車後座,就露一雙眼睛好奇地東張西望。
看到夜景,竟然不哭了。
真好哄。
早知道就帶他出門壓馬路了。
李星星嘀咕一路。
進了國際飯店大廳,夏明星很熟練地找飯店總經理,道明來意后,對方立刻集結處於清閑階段的所有服務員。
真是外國華僑的孩子,丟了,誰都擔當不起。
「你們誰見過這個小孩?會英語。」指著已脫掉皮襖和圍巾的昌昌,總經理問道。
大部分服務員面面相覷,倒有西餐廳的一個男服務員走出來,說道:「總經理,我見過他跟家人來吃西餐,好像叫昌昌,他父母是這麼叫他的。」
「對對,他是說自己叫昌昌。」李星星開口道。
總經理聽了,趕緊問那位服務員:「你知道他的父母的信息嗎?」
他撓撓頭:「我不知道呀,我一個服務員哪敢打聽他們的來歷。但是,我記得當時在座的有歐陽同志,就是咱們滬上最有錢的歐陽家主事人,在財政部門做13級幹部的那位。」
李星星一愣:「歐陽家的親戚?」
「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親戚,可歐陽同志一定知道昌昌的情況。」服務員說出事實。
李星星拍拍額頭:「麻煩總經理給歐陽同志打個電話。」
總經理驚訝極了:「兩位同志不親自把孩子送到歐陽家嗎?」